20年前，小妹離婚，帶著6歲的兒子投奔我這個大姐。我兄弟姐妹5個，我是老大，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，小妹排行老五，年紀最小，我們都喊她小妹。

小妹離婚的事瞞著家裡人，她不想讓母親擔心，便不能去兩個弟弟家借住。三妹和公婆住一起，婆媳關係挺緊張的，小妹不好打擾她，只能來投奔我。

 

我是當時我們村唯一嫁到小鎮的姑娘，雖然家裡條件一般，但離家遠，一年回去兩三次，平時也不和公婆一起住，小妹投奔我，不用擔心娘家人知道，也不會被人議論。

那天周六，我休息。天剛濛濛亮，我聽見敲門聲，穿上外套走到院子，透過門縫看到小妹帶著外甥站在外面，我連忙把門打開，問小妹怎麼這麼早來我家？

小妹也不說話，抱著我就哭。我知道她肯定遇到難處了，連忙拍著她的背，安慰她別難過。

 

這次見到外甥還是半年前的事，他從小就瘦，那天見到他，更是瘦得跟竹竿似的。我趕緊把他們娘倆迎進屋，下了一鍋肉絲麵條給他們 吃。

外甥估計餓壞了，吃得狼吞虎嚥，我在一旁心疼地掉淚。

 

吃完飯，外甥在院子裡玩了一會就睏了。他睡著後，小妹才把離婚的事情告訴我，她哭著說，她實在沒地方可去，只能來找我。

小妹話不多，性格老實，但勤快能幹，是很好的賢內助。我知道，如果不是妹夫做事太過分，她也不會選擇離婚。既然離了，我認為對小妹來說也是好事。來日方長，小妹還這麼年輕，遠離了糟心事，好日子都在後頭呢。

 

我們家有一間閒置的小房子，平時用來堆放雜物，屋裡有些髒亂。小妹來了，我打算讓她和我住一屋，旁邊加張小床給外甥住，丈夫和兩個兒子一屋。

我把這事和家裡人說了，他們都贊同，小妹卻不同意，她帶著孩子來，已經給我添麻煩了，要是還讓我和丈夫分開住，她心裡過意不去。

中午吃完飯，小妹就要走。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帶著孩子，只好想了一個折衷的辦法，把雜物間的東西清理出來，買一張1.5米的小床，一個簡易的小型衣櫃，留給小妹和外甥住。

 

小妹這個人，勤快慣了，閒不下來。我和老公都要上班，妹妹就幫我們洗衣服做飯、接送孩子上學。她不想白吃白喝我們的，所以閒暇時還會去路邊撿些塑料瓶和紙箱子等破爛，存夠了一堆就拿去賣錢貼補家用。

我看她那麼辛苦，心裡不是滋味，可我勸了好幾次，她都不聽。她說：姐，這點工作累不著我，對我來說，只要有個地方住，有口飯吃，我就很滿足了。

她臉上掛著笑容，但我知道她心裡的苦。

 

小妹剛離婚那段時間，情緒不好，睡眠也不好，一天只休息三四個小時，即便睡得這麼少，也睡不踏實。她心情不好，偶爾會對外甥發火。我理解小妹的難處，在那個年代，丈夫就是家裡的天，小妹一個人帶著孩子，擔憂的事情太多。

外甥雖然年紀小，卻很懂事。他知道小妹心情不好，即便受了委屈，也會想辦法逗小妹開心。

他知道我和小妹賺錢不易，我給他錢讓他去超市買東西，有時候剩下一些零錢就讓他買糖果吃。

但他從來不亂花，人家找零多少，他就給我多少，我讓他拿著買好吃的，他捂著口袋不肯收。

天氣開始轉涼了，我帶他去街上買衣服，他也是挑最便宜的。我知道，他喜歡的是另一件價格貴的，第二天我悄悄買下來送給他，他抱著衣服，小眼睛裡閃著淚光：謝謝大姨。

 

看到外甥這麼懂事，我更加心疼他了。

我擔心小妹閒下來就胡思亂想，在附近的服裝廠給她找了份工作，薪水按計件，多勞多得。小妹手裡沒錢，工作很拼，注意力慢慢轉移後，她心情好了許多，才和家裡人說了她離婚的事。

母親哭著說，是她對不起小妹。當初小妹就不同意這門婚事，是她覺得親家條件比我們家好，才非要小妹嫁過去。早知道妹夫不是過日子的人，說什麼也不會同意這門婚事。

小妹已經接受了離婚的現實，母親見她走了出來，心裡才好受些。

 

第二年，外甥在小鎮念小學。公婆偶爾會來我家小住，小妹不好總住在我家，就在旁邊租了一間民房，房主和我是好朋友，她在外地買了房子，家裡剛好空著。

小妹薪水不高，除去房租、水電還有外甥的學費，日子過得緊巴巴的，很多東西都捨不得買。她穿的衣服都是我之前的舊衣服，我準備拿去扔的，她捨不得，非要留下自己穿 。

小妹天天早出晚歸，中午就在廠裡不回來。外甥吃飯不規律，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，營養跟不上，臉色微黃。

我早上打豆漿喝的時候，會給她們送一份，平時家裡蒸肉包子，燉排骨湯喝，也會喊她們來。我總幫小妹，小妹心裡過意不去，經常喊她好幾次她都不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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