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公從小成績差,當老師的婆婆「一直很偏心大姑和小叔」 公公離世時「婆婆打擊太大中風倒下」,婆婆半癱住在我們家7年,最近她睡夢中安詳離世「我收到一封律師函」...
在救護車上,老公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姑和小叔。小叔說馬上請假,這就回去。可是大姑卻說現在正和傑克身在國外,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,不過大姑說了,她會儘快儘快完手頭上的事,儘快回來。
到了醫院,婆婆已經昏迷。醫生檢查告訴我和老公,婆婆這是中風了,醫院會儘力醫治。但老人畢竟年齡大了,能否完全康復,醫院不能保證。
小叔是在第三天的清早來的醫院,而大姑,她來的時候,已經是兩個星期以後了。
醫生告訴我們,婆婆雖然度過了危險期,但卻是半身不遂了。並且因為年齡太大,以後可能都需要躺在床上度過了。
聽到這個噩耗,婆婆直接哭了。她一邊嘴還是歪的,口裡發出的嗚嗚聲,讓人看了特別心碎。
一個月後,婆婆可以出院了。現在婆婆這個情況,自己肯定不能一個人生活。在出院前,我們一起圍坐在婆婆病床前。
老公把這個問題首先提了出來,他說:「媽這樣,出院,身邊肯定是離不了人的。但我問過我媽了,她不想請看護。所以今天我就說說,我媽以後跟著誰?」
老公的話說完,一直沒有得到回應。大姑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,彷彿那隻手上長出了犄角,怎麼看也看不明白。
小叔,也不抬頭,緊盯著自己的腳尖。傑克根本就沒跟來,小兒媳一涵,則是事不關己的站在窗前,看著樓下的風景,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?
老公見他們都不回話,就繼續說道:「既然你們都不表達,我就當你們都同意了。那我就問問我媽,她想跟著誰!」
沒想到的是,老公話音一落,大姑先開了口:「建宏!我不行,倒不是我不想孝順我媽,主要是我真的沒時間啊!你看我經常飛來飛去的,自己的家都快變成旅館了。我媽過去,又不想請看護,她自己在家,怎麼能放心呢?」
大姑在說這話的時候,我就一直緊盯著婆婆。見到婆婆在聽到自己女兒說完,眼神暗淡了一些。
但她很快就把目光望向了自己最心愛的小兒子,她口齒不清的對著小兒子喊道:「偉……偉……我……」
小叔聽自己媽媽叫自己,正要開口說話,本來站在窗戶邊的一涵突然走了過來。她把雙手放在自己老公的肩膀上,兩手好像用了不少力氣,我能明顯看到被她抓皺的衣服。
可能被抓的有些疼了,小叔發出一聲輕呼,也就是這聲輕呼聲,打斷了小叔想說的話。
一涵見小叔不說話了,這才對著躺在床上的婆婆柔柔地一笑,說道:「媽!你能出院了,是個大喜事,我這裡正好也有個喜事要告訴你呢。」
「媽!我懷孕了! 」
聽到這話,婆婆和小叔都瞪大了雙眼。其實前兩年的時候,婆婆和小叔就想催著一涵生個孩子。但一涵一直不同意,她說她還想再多做幾年模特,如果生孩子,自己的職業生涯就斷了。
只是沒想到的是,在這個時刻,一涵竟然說她懷孕了。真的是——好巧啊!
顯然,一涵懷孕了,她就是需要精心照料的人了。怎麼可能再辛苦的伺候一個半癱的人呢?
看著婆婆完全暗淡下去的眼,我知道,婆婆明白了小兒媳的那點小心思。不管是否真的懷孕,她不想養已經半癱的婆婆那是事實。
唉!看著一直強勢的婆婆,落到這步被眾人推的境地,真的是太可憐了。
我看了一眼老公,見他也正眼含祈求的望向我。我對他安撫的一笑,走到婆婆床邊,輕聲對她說:「媽!如果你不嫌棄我和建宏笨手笨腳,就跟著我們吧。」
我看到婆婆聽完全我說的話,眼圈瞬間紅了。她什麼也沒說,但我知道,這是她默許了。
大事商量完,小叔去給婆婆辦理出院手續。我給婆婆收拾東西時,聽到小叔與一涵在走廊爭吵的聲音。
小叔說:「我媽對我不錯,你怎麼能騙她呢?」
一涵:「我怎麼編她了,我就是準備今年懷孕要了孩子嗎!再說了,你媽到了我家,是你伺候還是我伺候?周建偉!先提前告訴你啊,我是家裡的獨生女,從小嬌養大的。」
「從來都是別人伺候我,我可不會伺候人。更何況還是一個已經癱了的老太婆,你可別指望我伺候啊!如果你硬要當那個孝子,行!我先去辦個離婚,離婚後,你愛伺候誰伺候誰!」
小叔:「王一涵!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啊?!什麼叫老太婆?!我媽最喜歡你了,你怎麼……」
然後,就是兩人漸行漸遠的腳步聲。
直到他們走遠,我才聽到婆婆粗重的呼吸聲,然後,我在婆婆的眼角看到一道流下的眼淚,順著臉頰一直滑入頭髮。
伍
為了能夠既照顧到婆婆,又照顧到自己的女兒。我們沒有去住婆婆的大房子,而是把婆婆接到了我們市郊的小房子。
為了讓婆婆住的舒服,我們把主臥讓了出來。因為女兒高中住校,基本不回家住,我就跟老公住到了女兒的卧室,還好,當初女兒為了睡得舒服,吵著要了一張雙人床。
自此,婆婆就在我們家住了下來。每個月周末女兒回家時,就讓她與我一起睡在她的床上,老公就在沙發上將就將就。
我和老公一起盡心盡力的伺候婆婆,每天我負責給婆婆做飯,老公就給婆婆做全身按摩。上午一次,下午一次。每次都一個半小時,按摩完,老公整個人都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。
這樣一直5年後,在第6年的年頭上,婆婆突然病情惡化了,脖子以下全都不能動了。完全癱了的婆婆脾氣變得特別暴躁,一不如意,就大吼大叫。
這個時候,老公就特別有耐心的一邊給她按摩,一邊點頭聽訓話。看到這樣的老公,我覺得自己找對人了,能待一直不疼愛自己的母親如此至孝的人,將來對我也絕不會差。
我和老公為婆婆端屎端尿,每日擦身。你能相信,一位在床上癱了6年的老人,身上一點褥瘡也沒有嗎?
我婆婆就沒有,那是我們每天都為她堅持溫水擦試,定時翻身的結果。
在這幾年間,大姑和小叔來看婆婆的時間,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。頭兩年的時候,還第年過年的時候,回一次家看看自己的媽媽。
但從第三年開始,他們就以工作忙,實在沒時間為由,再也沒有回來過。剛開始的時候,婆婆還盼望他們來看她,畢竟是自己疼愛了那麼多年的孩子。
但隨著一次次的失望,婆婆再也不提他們,彷彿自己從來沒有生過他們一樣。
有一次,婆婆的一位老同事加閨蜜薛姨來看她。兩個人在屋裡關著門很長時間,因為不放心,我就把耳朵貼在門上,想聽聽裡面的動靜。
但只聽到有隱隱的說話聲,但具體說的什麼,卻完全聽不清楚。
後來,薛姨又來過三次,每次都帶著一個身裝西裝的中年男人。我以為是薛姨的兒子,就沒有太在意。
在我們照顧婆婆的第7個年頭,婆婆在睡夢中離世了。老公俯在婆婆的床邊,哭的肝腸寸斷。見老公實在太傷心,明顯已經顧不得其他。
我只能獨自給醫院還有殯儀館打了電話,又給大姑和小叔去了電話。
令我沒想到的是,這次他們來的非常快,在我通知他們的第二天下午,兩個人就先後回來了。
大家一起給婆婆辦理了後事,在安葬好婆婆。回到家裡,大姑和小叔兩人就開始旁敲側擊的問我們,婆婆去世前有什麼交待。比如有沒有什麼要跟他們說的話,或是有什麼東西要交給他們?
聽他們這樣問,我和老公都茫然的搖了搖頭,老公難過的說:「媽走得很突然,什麼話也沒留下。」
對老公說的話,他們顯然是不完全相信的。還是大姑果絕,她聽我老公這樣說,直接不糾結,說道:「那我媽離開了,東西肯定在我媽的房子,我就回去找找,能賣的賣了。我看那個房子,我也掛網上賣了吧。」
「所有的錢,我全部都整理好統計一下,再一起分分。我和建偉身在外地,生活壓力很大,我們分別佔四成。建宏住在老家,又是生女兒,壓力可以說忽略不計,我們就給你留兩成。 」
說到這裡,大姑又轉頭望向自己最小的弟弟,問道:「建偉!你覺得我這樣分,合理不?」
小叔咬唇考慮了半分鐘,點點頭算是同意了。
我笑望著他們兩人,三言兩語就把家給分了。這七年裡,一點孝道也沒盡,就要拿走家裡財產的絕大部分。
我感覺,他們的高學歷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。
其實,對於能不能分到錢,我並沒有太多想法。本來嘛,我和老公要伺候婆婆,本意就不是為了錢去的。
可是看著大姑和小叔兩張道貌岸然的臉,我卻感到悲哀,替婆婆感到悲哀。
正說得熱鬧,家裡門鈴響起。我起身去開了門,看到正是前一陣子來過我家的婆婆閨蜜薛姨,她的身後還跟著那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。
把他們請進來,大姑和小叔顯然不認識他們,眼帶詢問的望向我。我就給他們介紹說:「這位是我媽的同事,也是好閨蜜薛姨。」
薛姨跟他們點點頭,什麼也沒說,只是扭頭望向了身邊的中年男人。
我見薛姨的行為有些古怪,也好奇的望著那個男人。只見他從手裡提的黑包裡拿出一個文件袋,拆封後,將裡面的一份文件和一封信遞給了我。
我疑惑的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薛姨,薛姨笑著對我點點頭,示意我看文件。
我低頭一看,文件表面竟然寫著:房屋轉讓書,還有一張是財產公證和遺產證明。
仔細看完,我完全震驚了,也把我弄糊塗了。這個一直不喜歡我們,甚至有些看不起我們的婆婆,竟然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(包括她那間市區的大房子),都給了我們 。
她的房屋權狀上戶主的名字竟然更改為:周建宏、東方雪。我的名字婆婆竟然也寫在了權狀上。
我抬起眼,震驚加疑惑的望向薛姨,薛姨笑著讓我先把那封信看完。
打開封著的信封,裡面只有薄薄一張信紙,就是一時婆婆常用的那種紅色線條的老式信紙,上面用不規整的字寫了短短幾句話。
「耳聞不如目見,目見不如足踐!建宏,小雪!媽以前是瞎了眼,錯把珠玉當魚目。你們都是好孩子,是媽虧欠你們太多了。這是媽最後的心意,你們一定要收下。愛你們的媽媽! 」
老公看完婆婆給的信,眼圈都紅了,他強忍著淚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大姑見事情竟然發展到這個地步,不演了。她高聲說道:「我不信,媽媽那麼疼我,怎麼會不把房子留給我!你們是合著伙騙我們的吧!」
那個中年人把自己的律師證照拿出來,證明自己是啟明律師行的正規律師,亮完身份後,那位孫律師開口了,他對大姑說道:「我的當事人說了,如果公布了這個結果,沒有人有異議,那麼事情就此結束。但如果有人不同意……」
說到這裡,他停頓了一下,又從包中拿出一封信,遞給大姑,然後繼續說道:「如果有人不同意,就讓她看看這封信。」
聽律師這樣說,小叔也走上前來,與大姑站到了一起。大姑疑惑的看了看那位律師,低頭拆開那封信,裡面還是只有一張信紙,只是裡面只寫了一句詩:「慈烏尚反哺,羔羊猶跪足。人不孝其親,不如草與木。」
那張紙在大姑的指尖滑落,大姑和小叔兩人滿臉羞紅,再也沒臉繼續待下去,兩人沒有告別,直接灰溜溜的離開了。
我拾起婆婆寫給他們的那張信紙,看著上面婆婆寫得歪斜的字體,淚漸漸模糊了雙眼。